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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人雖然臉上還是笑，看起來平易近人，但言語裡的意思和那雙渾濁的眸子，已經將壓力蓋在幾人身上。雲垂野目不斜視，直直對上樑振的視線：「梁先生我們不會。」

「哈哈哈，不會可以學的嘛，先嘗一點試試看。」梁振依舊不死心。

雲垂野面不改色，一字一句又說了一遍：「抱歉，我們不會。」

梁振的臉色登時有些難看：「幾位小友，別敬酒不吃吃罰酒。」

氣氛僵硬得像是要把所有人凍住，梁振雖然還是掛著笑，但和善的意味早已蕩然無存。他身邊的其他幾個廣告商也差不離，一副被掃興的神色。

「懷樂家那幾個我們可是連看都沒多看一眼，」其中一人還維持著好人模樣，「機會難得啊。」

他話音落下後，桌上又有人接過話頭，語氣算不上多好：「今天你們是喝也得喝，不喝也得喝，不然出了這個門，明天你們的工作就結束了！」

梁振幾杯下去臉已經酡紅，聞言唉了一聲：「可別這麼說，這些都是明日之星，和氣一些。」

紅臉白臉唱了個邊，雲垂野低頭解鎖手機，還沒來得及看幾點鐘，後方伸來一隻手把手機拿走。他猛地抬頭，梁振還是笑眯眯的，見他望過來還衝他舉杯：「手機有什麼好玩的，和大家說說話，排解排解工作壓力。」

「沒什麼壓力，」雲垂野垂下眼帘，視線在其餘四人臉上轉一圈，「我喝就行，我的隊友酒品不好，喝多了會打架。」

這句話就好像磐石突然被撬鬆了一個角，讓人看到希望。幾個老總一聽，臉上的笑都真幾分：「哎喲小雲說的什麼話，你這隊長真有擔當，來來來，我給你倒酒。」

滿滿一杯，遞過來時因為晃動還撒了一些在桌上。巫鍾越白著臉欲言又止，抬起的手被巫鍾越摁住。

雲垂野接過酒，一飲而盡，將杯子倒過來示意給幾人看。

「好！」梁振來了興致，又倒了一杯，「老梁我敬你！」

有人帶頭，後面的敬酒就像倒水一般，一杯接一杯，雲垂野照單全收。喝到最後神色已經有些恍惚，眼尾泛紅。見時機差不多，梁振的目光移向其餘幾人：「這個……你們隊長喝得辛苦，要不……」

「說了！」雲垂野沉聲打斷他，「我來。」

夏令想說什麼，被江雲暗制止住。後者在桌下給他看已經撥出去有十分鐘的電話，對面赫然是花欲燃。

「小雲，不是我們不給面子，這喝多了也傷身啊。」看似關懷的話後，又是一杯斟滿的酒。

雲垂野接過來，還沒喝，就聽梁振意味深長：「我這兒有解酒藥，不然先給他吃。」

他剛說完餘下幾人像是得到什麼信號，七嘴八舌起來：

「行行行，快來拿。」

「你小子快拿啊，梁總年紀大了，都搖搖晃晃的，你過來拿就是了！這麼多人，還能把你怎麼樣不成？！」

雲垂野嗤了一聲，站起身走過去。他伸手去接藥，梁振摸索了會兒，讓他靠近些。他站近，近到能聞到梁振身上常年抽菸留下的煙臭味，對方這才笑起來，從口袋裡掏出藥遞給他。

藥片給他時，梁振的手指在他掌心輕輕勾了兩下。這個動作沒有避著任何人，夏令蹭得站起來，被溫如玉摁下去。

雲垂野沉默片刻，悶笑一聲，從桌上拿了瓶酒，給梁振倒滿：「梁總，我敬您。」

說著舉起酒瓶往嘴裡倒，液體溢出沿著下巴淌到脖頸，沒入胸口，像極了靡麗的鮮花。梁振先是一愣，隨即大笑：「哈哈哈！好！好啊！真會來事兒！」

他說著也一飲而盡，眯起眼看雲垂野把整瓶喝完。

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就僵在臉上。

「砰！」

雲垂野把敲碎的酒瓶拿在手裡，銳利的一端貼在梁振肥厚的脖頸。笑得有些詭異：「瞧我這記性，忘記說了，他們是喝多了會打架，我喝多……會殺人。」

他的聲音混著醉意，難辨真假。只是靠在脖頸上的玻璃又貼近幾分，隱隱滲出血來。邊上人叫起來：「雲垂野你敢！？」

「我敢不敢，一會兒你就知道了，」雲垂野還是笑，他聲音壓得極低，陰森森望著後者，「你別急，一會兒就到你。」

沒人敢和酒鬼硬碰硬，剛剛他們輪番上陣給雲垂野灌得不算少，這下子都拿捏不准對方會不會一時衝動，真把這裡血洗了。有點腦子的沖還坐著的四個人吼：「快把你們隊長拉開！」

「我們哪兒敢，我們怕梁老闆不高興。」江雲暗攤手，臉上寫著無奈，卻擺明了看熱鬧不嫌事大。

有人想報警，梁振聽了急急叫住：「不行。」

雲垂野又笑，手裡的玻璃片又用上幾分力：「你怕？怕什麼，現在你是受害者……還是說你給我的東西，不是解酒藥？」

被說中的梁振一顫，醉意徹底跑了個沒影。他顫顫巍巍，臉上的肥肉跟著抖：「小雲，這事兒是梁叔不對，你先鬆開，鬆開再……呃！」

玻璃片往下壓，這下真的出了血。有人尖叫起來，又怕真被發現大家都完蛋，到最後沒一個人離開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，雲垂野有恃無恐。

他把藥塞進口袋，還沒說話，又聽梁振哆哆嗦嗦開口：「小雲啊，我和你們經紀人也算是老相識，以前……以前他和聞煜也和我一起吃過飯的，我們真沒別的意思，開個玩笑你別在意。」